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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日】无人知晓(短篇完结)

记者视角的成年影日,HE确定。


* 第一人称注意;

* 延续惯性存续的时间线,看过会好理解一些,单独食用也可

* 🎵:你在终点等我 - 王菲


他们总是向着同一个方向奔跑,所以连错过彼此的方式都如此相似。


01


都灵又在下雨。


咖啡馆里顾客寥寥,迎客风铃很久才响一次,清亮的声音像是点缀在蓝调背景音乐里的光,这种安静的氛围倒是很适合采访。我把菜单递给对面的翔阳,问他喝点什么。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色的圆领毛衣,橙色短发是没有刻意打理的蓬松,坐在落地窗的雨幕前翻看宣传页的样子难得有了些与年龄相符的沉稳。


原谅我用了“难得”这个词,因为这并不像他往常的穿衣风格,许是受了他人的影响。


在等待咖啡的过程中,我把录音笔放在桌上,拿出随身的笔电用于记录。看我一切准备好后,翔阳示意我随时可以开始。



02


我第一次产生给翔阳写点什么的念头,是在大概两年前,他复健后重归赛场的那天。


这场分站赛在意大利都灵举行,依然是雨天,但帕拉阿尔皮图尔体育馆门前人头攒动,挤满了等候入场的观众。如果从高空俯瞰,成片的伞顶大概像是无规律拼凑的彩砖。


那时候我已经转职做了编辑,不能凭体育记者的证件入场,只能提前买票去坐观众席。周围有不少亚洲面孔,我坐在熟悉的母语环境里,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在来体育馆的车上还在赶稿,内容正是前一天波兰分站赛的战报,而战报中Ali俱乐部的MVP选手次日就坐在了都灵的体育馆里。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也没有太惊讶。


被我拍住肩膀时,反倒是他更加惊诧,无措地摘下墨镜和口罩,满脸写着“我穿成这样你怎么还能认出我”的疑惑。


相识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影山飞雄并没有意识到,在雨天的室内戴墨镜是件多么引人注目的事。


而我也并不打算提醒他这一点。


我和影山之间没有过多交谈。一方面是我上个月刚在赛季首战采访过他,对于彼此的近况都算熟悉,没什么可寒暄的;另一方面说起来有些尴尬,从高三初次见面开始,“和影山展开话题”对我来说就一直是件困难的事。


当时我还是个经验贫乏的校报小编,不仅引导话题的能力差劲,而且站在一米八几的影山面前总有些说不清的畏缩。如果翔阳不在场,我和他的谈话甚至难以进行下去,只能束手无策地相对无言,并在诡异的气氛中期盼翔阳的到来。


如今尴尬在经年的相处中消退,沉默的等待就变为一种默契。


赛前的观众席一直很躁动,层层叠叠的声浪如同风暴的前奏,在日向翔阳出现的那一刻到达了顶峰。他是最后入场的选手,队友和对手已经站成两列,不知是谁起的头,步调一致地随观众鼓起了掌。


我想这大概是两支队伍当日最和谐的时刻。


山呼海啸的回音、焦点重合的镜头、明亮璀璨的穹顶,帕拉阿尔皮图尔体育馆空阔宏大,翔阳置身其中,并没有马上像以前一样挥手绕场。


——他站在选手通道旁边,倾身抚摸了一下排球场地,垂首的姿态宛如对全场虔诚地鞠躬。


这个过程没有很久,可能只有两三秒,但我依然觉得漫长。坐在我旁边的大概是个老球迷,颤着手挥动有些陈旧的横幅,几乎难以控制情绪。


我上一次产生这样的错觉是在圣保罗的医院。


当时翔阳还在复健期,我看见他阖眼睡在花园的游廊里,不合身的病号服衬得他有些单薄。而影山穿着黑色的运动外套,单膝蹲在轮椅旁边,像凝固在日光里的剪影。


他只是无声地看着他,我却觉得自己目睹了一个无人知晓的拥抱。


一年后的都灵,整个世界都在注视着日向翔阳。朋友、对手、粉丝,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落下泪来,抱着类似于“劫后余生”的庆幸,赞叹一名运动员重返赛场的强大和坚韧。


那一刻我下意识地看向了影山的方向,他坐在情绪激动的人群里,带着格格不入的沉静。


他当然不会庆幸或惊叹,我想。因为他注视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长久,也从不怀疑这一天的到来。


——日向翔阳的强大和坚韧在他这里不是结论,而是前提。



03


翔阳的专访并不好约。


他在去年的世界男排俱乐部锦标赛达成大满贯,并宣布退役。国内的体育评论员对此事早有预测,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他在赛后的发布会上戴了枚戒指。


仅仅是去休息室换了个衣服的功夫,日向翔阳就摇身一变成了已婚人士,记者们携着长枪短炮一拥而上,恨不能把镜头怼在他手上,好像这样就能把背后送戒指的人也拍出来。


但发言人一再强调,日向选手除了比赛和退役相关的问题外概不回应,这才把话题带回正轨。


由于日向翔阳本人的回避,业内至今还不知道他的神秘伴侣是谁,带有窥探意味的专访也都被他拒绝。体育竞技到底还是成绩说话,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再盯着这件私事。


我把这次的策划交上去的时候,前辈拿着和八卦毫无关系的采访大纲,还在暗示我如果机会可以适当延伸提问。


采访后我和翔阳喝着咖啡闲聊,连他自己都拿这事调侃,问我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好奇。


我当然不好奇。


高三校报采访的那个傍晚,我被社团的杂务绊住,迟到了三十分钟。隔着教室后门的透窗,我看见影山已经睡着了,翔阳却没有。


平日里总是活力四射的人趴在相邻的桌上,正静默地凝视一个熟睡的背影。


昏暗的天色,无人的教室,绵长的呼吸,一切都像是得来不易的默许,放任一次肆无忌惮的泄密。


那个瞬间我说不清原因,只是仿佛窥破了什么隐私一样心跳如鼓。


直到多年后我站在医院的花园里,远远地望着他们,望着那个颠倒了角色的注视,有些了然却又遗憾地想:他们总是向着同一个方向奔跑,却很少停下来看看彼此。


所以连错过的方式都如此相似。



04


影山拉开咖啡馆的门走进来时,我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已经移居罗马的翔阳会把采访地点定在这里。


虽然我正好在都灵出差,但他当然不是特地跑来见我的。


影山应该是刚刚结束都灵分站的比赛,进门时身上还背着装备包,手里拿着雨伞。


翔阳有些惊讶地仰头看他,问他怎么突然过来了。影山先向我点头打了个招呼,坐在翔阳旁边,随手拿起他的咖啡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大概是喝不惯这个味道。


他回答道:“下雨了。”


这时我才发现翔阳没有带伞。


翔阳又点了杯柠檬水,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影山一口喝完了,他“哎”了一声,抱怨这人不给自己也留一点。影山没理他,但让服务员又续了一杯,放在翔阳手边。


我有点好笑地想,两个小时前翔阳拿着菜单认真思考喝什么咖啡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变了不少,而现在影山一坐在他旁边,他的沉稳就像被戳破的皮球,再也撑不起一个完满的形状。


好像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是高三时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不爱带伞,冒着小雨从教学楼一口气冲进体育馆,趁人不注意把冰凉的手伸进影山的领子,再被影山咆哮着绕圈追杀。


考虑到影山行程紧张,我很快主动结束了闲聊,在咖啡馆门口和他们道别。等车的过程中,我回望他们并肩离开的背影,看见影山已经撑开雨伞罩在两人头上,放任翔阳把手揣进了他的口袋里。


——但也不是全无区别,我想。


现在的翔阳不用恶作剧作遮掩,可以明目张胆地讨一点温暖。


依然不爱带伞,但再也不会淋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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